※吸血鬼 x 人类

 ※人物设定操作
 ※利威尔第一人称
 ※时间大概是中世纪的欧洲

85年我从内地坐马车去出席老基斯的晚宴。一个月前他在大西洋做货船生意，无意间发现了玛利亚的沉船和一大笔失落的金子，一夜之间从一个货商变成了金钱欧洲有头有脸的高阶层人士之一。

老资本家站定了派别，吃死了不跟这暴发户谈生意或是任何生活诀窍。而我和史密斯站在了一列。今晚的宴会，想必基斯也叫了他。

史密斯是英国最大的资本家，也是英国最黑心的商人。只要给他钱，拿命垒起来的买卖他都会做。他曾经被卷入过多起国家政治的争端，却次次都能保全自身。报纸上刊登的全是他救济社会、响应号召的光鲜形象，事实上所谓的救助基金只有1/3的真实投入，其余的全由他私吞了。这几年他赚的黑钱，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少。

老街上的人口失踪事件，似乎与一种古老的嗜血怪物有关。无论跟这有没有关，解决它并找出幕后黑手是我这次唯一的任务。而这次必要的宴会与调查时间有不小的冲突，所以我需要借机会离开。史密斯出了会席去阳台醒酒，老基斯正在跟小了他将近三十岁的未婚妻跳舞。

我的助手艾尔德乔装成了马车夫，替换下了原先的那个老把式在后院等着。我从后门偷溜出来，在马车上脱下一身的晚礼服换上了便服，去了那条街巷。

艾尔德在一条偏僻的小路停下了马车。

「您要自己去吗？」

「对。」我用手杖敲了敲地面。土质有些偏软了。艾尔德扶着我走下马车的一刹那，鞋跟便陷在了泥里。

「这次你只负责接应。」我说。顺手将手杖递给他。艾尔德取出手帕把上面的泥擦掉，将它塞回马车里。

「请小心。」

「当然。」

我穿过一小片树林，街上相当热闹。一片灯红酒绿让我一时不知所措。我进了一间相对安静些的酒吧，里面的人虽然不少，但没有什么人吵闹。我在柜台前坐下，台里的年轻人把擦净了的玻璃杯摆在我面前。

「先生，喝点什么?」他很轻快地问到。

「为什么这么安静。」我实在想发问。

「因为是这里的规矩，先生。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要遵守这个规矩。」

「那是什么。」

「非节目时间保持安静。」他转身从酒柜上取出一瓶淡青色的液体。「距离节目还有二十分钟。」

「节目?」

「您的问题稍稍有些多了。」他伸手摆了个禁声的动作。「您有兴趣尝一下店长亲手调制的酒吗，先生?」

「店长…」

「是我。」他有些羞涩地回答。「新的客人来时，我总会与他们分享。您是生面孔。」

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舒适，我点点头。他倾斜酒瓶给我倒了一玻璃杯。看见这青色的酒液，我有点口渴，于是举起来像喝温水一样很自然的灌了一口。

「先生…」他看呆了。「 这酒后劲很大。」

「什么?」说实话，这杯东西压根没有多少酒味。甚至酸甜的尝起来像是果汁。

  「您会醉的。」他若有所思。「而且这街上不安全。您肯定是知道的。」 

惟幕的另一头有个声音叫他。他朝那方向点了一下头，帷幕向两边缓缓拉开。舞台上站着一个身着妖艳的女人。人群终于有了骚动。原来所谓的节目还是这套艳俗、带着性诱惑的东西。我疲累地移开视线。

「不感兴趣。」他突然笑道。手里握着另一只璃杯细细擦拭。「但是他们喜欢。」

我叹气，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，脑袋有了股沉重感。不知道又过了多久，人群突然开始叫他上台作互动。玻璃杯磕在台子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动。我睁开眼睛。

「又来了…」他好笑地用胳膊肘撑在台子上。 「跟我离开这儿吗?我们可以从后门逃出去。」

没等我回答，他竟然从回台里跳了出来，牵住我就朝一个方向奔去。我踉跄一下跟上了他的步伐，穿过人群和烟雾，从后门跑进了树林的一片空地。我们在一堵废弃的砖墙前休息，相互笑对方精疲力尽的样子。

外头已入夜，他直盯着我。

「虽然你喝地烂醉，但我闻得出来。」

「闻出什么?」我以为他在嫌我哪里有味道。我想出手揍他，却脚下不稳扑在他身上。他也很热心地伸手扶住了我。

「甜味。我还能听见你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。」

「瞎扯。」我像个醉汉一样打嗝。事实上我已经是个醉汉了。

「这是真的。」他笑出声，仿佛在嘲笑我什么都不懂。他亲吻着我的眼皮，喉节上下滚动，带着慵懒的气音。「你醉了。」

「不…我没有。」好像每个喝醉的人都会否认。我用力推开他，身体不受控制地靠在墙上。

「你知道吸血鬼吗?」

「吸血鬼。嗜血的怪物。」我重复了一遍。想起来我到这儿的目的，于是脱口而出。「这是我要查的案子。」

「这个案子是你负责？」他的双眼散发出诡谲的红光。

我没回答，一股倦意袭来，我真想睡一觉。

「那么你知道他们是如何进食的吗?」他胆子越来越大，毫不忌惮地楼住我的腰，一手抚摸我的脸。

他有很长的睫毛，鼻梁挺高，脸很年轻，带着笑意。我突然对他的浅笑产生了厌烦感，狠狠咬了他的虎口。他一边的眉毛跳了一下，笑容瞬间降了八度。

「咬人。」我不管他的愠色，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。

「是这样没错。可你连个初学者都算不上。」他抬手扶起我的后脑勺。「让我来教你。」

我从他唇缝间隐隐约约看见了锋利的形状。然后就是脖子上尖锐的抽痛感。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锁骨流进领子里。
 我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吞咽声，一股铁锈的味道窜进我的鼻腔。我这才意识到，这东西是我自己的血液。

我酒醒了大半，伸手反抗。他抓住我的两只手腕，力气出奇的大。我被他整个人钉在墙上动弹不得。在我因失血而开始晕眩之时他放开了我。

「会了吗？」

我眼前有一阵子发黑，但我还是抬头看了他。他金的发光的眼珠里揉杂着丝状晕开的红色，嘴巴的样子就像偷涂了哪个姑娘的口红。但是我不傻。那不是口红，是我的血。

「所以这混账事是你干的了？」我本想凶狠的质问他，却发现自己虚弱的根本使不上力气。

「除了‘是’没别的答案了吧。」他佯装绅士行了个礼。

「恶魔…」

「我只是把他们永远记在了身体里，来抚慰我再也不会跳动的心脏。」他的手敷上自己左侧的胸膛。「如果你愿意成为慰藉它的牺牲品——」

「我还不想死。」

「总该有个理由。」

「我还没写好这次的案件报告。」

惊讶从他脸上一闪而过。

「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有趣的遗言。」

「我说过了。」我撑起身子尽力挺起脊背，然后朝他扬起了下巴。「我还不想死。」

「那我给你自由。不过相对的、我也要取走你的一些东西。」他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，瞳孔兴奋的扩张。「你必须同意。」

我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。侍者告诉我是艾尔德找到的我。当时我早已昏厥,可怜兮兮的卧在泥地里。我随便讲了几句打发了他，跌跌撞撞地来到书桌前执笔写报告。走廊上有瓷具摔碎的声音，一定是哪个粗心的女仆失手打碎了什么。我起身打开房门，那个恶魔就站在门口，浑身是血。

「这已经不是一命抵一命那么简单了。」他笑的可以算是狰狞。「我会成为你身边唯一的存在，接近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。而我会永远伴你左右，绝不会让你感到寂寞。」

他单膝跪下，亲吻了我的手背。

「我爱你。」